南撤的道路,艱難而漫長。空氣中彌漫的,不僅是傷口與汗水散發出的酸腐氣息,更有著一種無形的、名為絕望的Y霾,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。李傕的殘兵們拖著沉重的步伐,如同行屍走r0U般跟隨著隊伍,偶爾抬起的眼神里,只剩下對下一頓吃食的本能渴望。
就在隊伍氣氛壓抑到極點時,他們來到了一處剛剛經歷過浩劫的村落。
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。焦黑的斷壁殘垣無聲地矗立著,地面上散落著破碎的瓦礫和燒焦的農具。空氣中濃重的焦糊味尚未散盡,更夾雜著令人作嘔的屍T腐爛的氣息。幾只烏鴉在廢墟上盤旋、落下,發出嘶啞的叫聲,啄食著什麼。這座村莊顯然在不久前遭受了徹底的毀滅,很可能是h巾亂兵或是其他趁火打劫的匪寇所為。
「繞過去!」李傕皺著眉頭,厭惡地揮了揮手,顯然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。
然而,就在隊伍準備繞行之際,幾處看似穩固的地窖入口和倒塌的墻角後,顫顫巍巍地鉆出了十幾個幸存者。他們大多是老人、婦nV和孩童,個個衣衫襤褸、面h肌瘦,眼神空洞,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游魂。看到這支突然出現的軍隊,他們先是本能地露出極度的恐懼,想要躲藏,但隨即又被殘存的一絲求生yu驅使,發出微弱的呻|Y,伸出枯枝般的手臂,無聲地乞求著。
這幅人間慘狀,讓隊伍前進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。趙云眼中瞬間充滿了深深的不忍,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翻身下馬。李云澈及時拉了他一下,對他輕輕搖了搖頭。
士兵們的反應各不相同。一些人面露惻隱,別過頭不忍再看;一些人則神情麻木,彷佛早已司空見慣;更有甚者,如樊稠身邊的幾個親兵,眼中竟流露出一絲不耐煩和輕蔑。
樊稠策馬來到李傕身邊,皺眉道:「大人,這些流民如同瘟疫,帶著也是累贅,不如速速驅散,免得再生枝節!」
李傕本就心情煩躁,對這些無法提供任何價值的幸存者毫無憐憫之心,正要同意。趙云卻再也按捺不住,抱拳道:「大人!他們已是家破人亡,手無寸鐵!我等雖敗,亦是官軍,豈能坐視不理,與禽獸何異?」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。
「放肆!」李傕臉sE一沉,「本將麾下將士尚且食不果腹,哪來的余糧救濟他們?再敢多言,軍法從事!」
趙云臉sE漲紅,卻被李傕的威勢所懾,一時語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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