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嬸子家門口有一株橘子樹,也不知是幾時在這里生了根,平日里沒人照管,居然也一點點茁壯起來,秋冬時會結出酒杯底大小的果子,清汪汪的,讓人瞧一眼便覺得牙根發酸,吃是吃不得,但那一股子清香味,聞上去卻叫人通體舒泰。
葉連翹從孫家出來時正是戌正,遙遙能聽見打更人的銅鑼和竹梆聲,長長短短,并不顯得吵鬧,反而使這夜愈發寧靜。
她在橘子樹下站了一小會兒,吸了滿鼻子微酸的香,將那股子膩歪的豬油氣驅散不少,臉頰卻給凍得冰涼,再熬不住,一溜小跑著回了家。
小丁香已是回屋睡了,葉冬葵卻還坐在外間給她等門。
桌上的半截兒蠟燭被灌進屋里的冷風掠過,微微跳動了一下。
葉連翹心中那股不自在的勁兒還沒過去,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和葉冬葵打招呼,又不好抽身就走,唯有別別扭扭站在門口發傻。
“趕緊關門,不冷啊?”
倒是葉冬葵,仿佛已經將一個時辰前發生的事忘了個清光,笑呵呵道:“灶上有熱水,快去洗了臉睡吧,正好,丁香應當把被窩給你暖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哦。”葉連翹點一下頭,吭哧半晌,憋出一句“那哥你也早點睡”,哧溜鉆進了灶房。
月霞村的冬天甚少下雪,卻照樣冷的人打哆嗦,家里沒有余錢買炭,生不了火盆子,棉被也不夠暖和,夜里就只能生扛,委實不好過。
葉連翹洗漱干凈,輕手輕腳地爬上榻,小丁香便立刻習慣性地靠過來,迷迷瞪瞪將她死死摟住了。
外間的小床不牢靠,隨便動一下便吱吱扭扭地響,她聽見葉冬葵翻了好幾回身,仿佛無法安睡似的,自己也嘆了口氣,轉頭看向窗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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