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葉的一戶原不是月霞村本地人,早年間葉老爹領著妻子和三歲的葉冬葵遷來此處,彼時,葉連翹尚在娘的肚兒里揣著,至于小丁香,更是連影都沒一個。
這十幾年來,除了替人看診,他們一家甚少與左近十里八鄉的百姓往來,也沒什么親戚。眼下葉冬葵去了山上砍柴,卻忽然有人來訪,聽那口氣,分明不是村里的熟人,姐妹倆便都有點愕然。
“你在屋里呆著,我出去瞧瞧。”
葉連翹思索少頃,動作飛快地將手邊厚厚一摞紙胡亂收進木匣子里,同小丁香吩咐了一句,便一溜煙奔出門。
孫嬸子家院外的橘子樹前立了個矮胖男人,許是走得渾身發熱,大冷的天,他竟撩起衣襟不斷扇風,喉嚨里還喘的厲害——正是彰義橋那間胭脂鋪的彭掌柜。
他身側約莫五步之遙的地方,停了一乘小轎,裝飾得紅彤彤金閃閃,兩邊各立了個青衫使女,十有八九那轎中人也是個女子。
“嘿,小妹子,可算找著你了!”
見葉連翹從屋里出來,彭掌柜立刻踮著腳晃悠悠往這邊跑,擦著汗一疊聲叫苦:“幸虧那天多嘴問了你一句是哪人,否則我們可真成了沒頭蒼蠅了!你是不曉得方才我們在村里打聽了多久哇,哎你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陡然住了口,眼中透出一絲驚異,遲疑著又退了回去,在小轎壁上扣了兩下:“薛夫人,那個小姑娘……”
轎側的使女打起簾子,一陣叮叮咚咚的釵環碰撞響動之后,薛夫人施施然落了轎。
這位夫人平日里打扮得已足夠富貴,今日多半是因還在年節里的緣故,通身愈發珠光寶氣,頭上帶了一溜兒黃澄澄的金物事,每走一步都直晃悠,著實叫人擔心會不會太重,將她的脖子都壓折。
她一路“咣咣當當”地朝葉連翹走來,目光向她額上一掃,立時便是一聲夸張的驚叫:“哎呀,你這頭上,怎么這么大塊疤?前些天我還沒發現!”
內容未完,下一頁繼續閱讀